“抱歉，我们真的不能放您进去，昨天靳队已经取消了您的亲属证明…”

司洛抿了抿嘴，他张开嘴又闭上，舔了一圈唇，最后笑着摆手，“好吧，是我麻烦您了。”

“抱歉，但这是规定。”

“没事儿，是我为难您，谢谢王哥。”，司洛退到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外，掏出手机拨打那个始终无人接听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司洛倔强地不肯先压电话，就连提示音都要听完最后一个字。

司洛有些茫然，他自己也搞不清究竟在和谁犟。

“洛…？你怎么在这儿？”

司洛抬起脸，发现竟然是方祈祉，“我…”，司洛想忍住的，他也努力了，可泪珠争先恐后往外跑，拦也拦不住。

“怎么了？！”，方祈祉迈上前环住司洛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怎么了，洛，和靳悦吵架了？”

靳悦刚开完会，看见自己落在办公室的手机屏幕上无数通未接来电，又猛地想起自己昨天为了给队里一个实习生挪出家属名额而把司洛调出来的事，于是马不停蹄往大门口奔。他赶到了，也看见了在大门口依偎着的两个人。靳悦自嘲地笑起来，摇摇头又转身回去了。

“你能带我进去吗？”，司洛抽抽嗒嗒，“靳悦好像出事了，但是、但是他不肯接我的电话，他也不回我信息，我…”

“别急，他没事。”，方祈祉总算闹明白司洛这是怎么了，好笑又醋意十足地用手擦干净司洛的脸，然后指了一下大楼，“我们刚散会，他可能是忘带手机才没接到你的电话。走，我送你进去。”

“方厅，咱们接下来还有个会呢，您…”，跟在方祈祉身后的小同志欲言又止。

“没事，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你快去忙你的。”，司洛指了指门口的保安室，“把我送进大门就行，我知道去哪儿找靳悦。”

“好。”，方祈祉把人送进去就坐车离开了。

司洛进了楼，熟门熟路走到靳悦办公室门口，可门关着，司洛上前敲了敲却没人应，等了一阵儿，就在司洛打算打电话给靳悦的时候，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手机铃声。司洛的脸沉了沉，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是…好…晚点说，我现在有事要处理…好，再见。”，靳悦挂掉电话，像是才注意到房间凭空多出一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司洛绕过桌子，将靳悦的椅子一路后推，然后跨坐在靳悦的腿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也看见了，我在忙。”

“所以...现在是铁了心要分手？”

“随你。”，靳悦噎得司洛说不出话，他攥紧靳悦的衣领凑上去吻他，可靳悦却侧过脑袋避开，还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请自重，这是办公室。”

“好啊，那就分手。”，司洛松开手，在站起来前替靳悦整理好弄乱的衣领。

“都行。”，靳悦一副早已经知道结果的模样，“反正一向都是你说了算。”

“…”，司洛侧过脸揉了揉眼睛，蹲到靳悦手边垂下脸，“…对不起，靳悦。”

靳悦慌乱地咬住后牙，然后默不作声。

“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司洛的声音压得很低，靳悦怀疑他哭了，可司洛的语调又好像很正常，“对不起，我这样的人活该，是呃！”

司洛被靳悦抓着衣服拎起、按在桌上，他的双手被靳悦箍着，腿也被靳悦的膝盖顶开。靳悦的阴影完全笼罩司洛，他自上而下地睨着司洛，“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活该’？”

“靳悦…”

“那我算什么？司洛，对你而言，我是什么？”，靳悦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愿看见司洛这幅被打败了的认命模样，“你认真考虑我们的关系，这很好，可这就是你思来想去的解决办法？！逃避有用吗，司洛？”，靳悦深吸一口气直视司洛的眼睛，“你这样的人活该，那我一直以来的付出在你这里算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司洛散了力气，随便靳悦摆弄，“我错了，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要听你说你的立场，要听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靳悦松开司洛，向后连退数步，直到后背狠狠撞在墙上，靳悦才看了一眼窗外，问：“这就是你消失这段时间以后要说给我听的结论？”

司洛仍然躺在桌上，无望地眨了眨眼，“我是阴沟里的老鼠，而你是负责抓捕老鼠的清道夫。”，司洛合上眼，坦然地将自己的胸腔打开给靳悦看，哪怕那里满是污垢也无所谓，“从一开始我不应该招惹你的，早知道现在这么痛苦…”，司洛哽咽着深吸一口气，“但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这样的老鼠，好不、好不容易才知道被太阳照耀的滋味。”

靳悦转回脸，司洛被罩在明亮的橙色光线里，带着一丝圣洁。可惜圣洁的东西往往脆弱，轻微一碰就会碎。靳悦张开嘴，他想说点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笃笃”

“老大，2队那边好像有事找，说辛苦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靳悦从阴影处走进光圈，身影再次笼罩司洛，“回家吧。”

司洛细腻的指尖轻轻贴着靳悦手腕上的血管，他轻声问：“你呢。”

靳悦没接话，抽出自己的手，走了出去。靳悦走得很快，他只想快点离开那个令他窒息的环境，要不是情绪被中途打断，恐怕他又要松口说原谅。

靳悦走了没多久，司洛从桌面坐起，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也离开了，还体贴地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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