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是归的吻落在尚归的脸颊上，不似刚才那般冰冷，捧着尚归的双手也恢复了原状，只有偶尔略过的发丝中的羽毛提醒着尚归，他的师弟还没完全变回人身。
尚归死时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师弟的妖身，头上长着山羊角，耳朵类似于龙，耳后下侧有鱼鳍，耳朵正后方有几根白色羽毛，脸部妖化的则只有瞳色与眼睛下方的鳞片。
师弟用发间那几根白羽蹭着他的脸，整的他痒痒的。
是归同他温存了一会，就从他身上下去了，解开蒙住他眼睛的发带，躺在他身边，安静地睡去，是归一睡着，尚归就变的特别困。
次日尚归醒来时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他看向旁边的香炉，里面空空如也。
师弟侧着身子，背对着尚归，他们二人身上里衣整齐，似乎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
尚归看了他一会，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听到关门声后是归才转过身。
尹尚归的任务进展很快，半年就已经获取了几个小干部的信任，在那里他看到的大多数都是规模不大的凡界小仙门，偶尔能看到几个小有名气的门派，仙界老牌宗门的人暂时一个都没看到，但尚归并未松一口气，这也让他更加疑惑为何仙帝不查，众掌门不查，甚至自己的师弟知道他调查的事都不甚在乎，明明他自己就是妖物的后代。
这次回去后问问吧。
那些妖物都是可以化为人形了的，随着时间众人会觉得贩卖人形妖族没什么，一些先例不能有，今天是纯血妖族，明天就是混血半妖，后天就是人类修士了。
离开了西市，尚归去了郊外，那里坐落着许多村子，让他想起了以前跟着师父们修行的日子，浩凌宗最初的那一批弟子就是他和师父们在游历途中带回去的。
他们师兄弟师姐妹一共有十个，尚归是最大的，很早就承担起了大师兄的责任。
思及此，尚归自然会想到目前唯一在世的师弟尹是归，自他复活他心里就一直有个心结难以解开，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是浩凌宗，是与妖族的交易，还是气他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亦或者都是。
身侧有几名玩耍的孩童跑过，手里抓着狗尾巴草，若是尹是归，估计会嫌弃他们脏吧。
尹尚归看着他们笑，此处的平静，让常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尚归十分舒坦，那时，他无数次怀念在浩凌宗里的日子，有两位师父，有师弟师妹，有他不知何时爱上的是归。
他是大师兄，尹是归入门较晚，他拜师时浩凌宗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待尹是归也有一定的修为，也开始为弟子们授课，可他自己上学就晚，更多是在师父们身边学习功法，哪里会给别人上课呢？第一天尚归就注意到他的窘迫。
浩凌宗宽敞的学堂里，一身青色素服，少年容貌的人站在台前，面对弟子们的问题不知如何讲解清楚，只能呆板地以自己的话解答，搞的几十个弟子云里雾里的。
这里全是小辈，尹是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大师兄出现，才给他解了围。
事后尹是归向尹尚归道谢，尚归拍了拍他肩，道：“不必言谢，他们还年幼，你用晦涩的语言和一些他们从未触及过的东西去解释是行不通的，他们听不懂。”
尹是归张嘴了几次，却没说出一句话来，见他此状，尚归便接着道：“晚上我陪你准备明天的课。”
见师弟愣在原地，他不禁笑道：“小呆子。”
语气和哄那帮小弟子们一模一样。
尚归用搭上是归的肩膀，说：“走吧该练习了。”
“师兄，”尹是归道：“可否介绍几个朋友陪我练习？”
“哦？”尚归眯了下眼“师弟居然想着交朋友了，是好事。”
是归沉默了一会，但并没有推开师兄，跟着他一起走，直到到达武场，才说：“尹琼宇师父说我需要多修炼。”
“师兄不好吗？”
“我想多见识新的功法。”
尹尚归想了一下，松开手走到师弟面前，打量着师弟的身段，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看着师弟温和的样子，忍不住道：“我真不想让你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会带坏师父们心里最乖巧，最听话，最懂事的徒儿，若是真学坏了，那师兄罪过可就大了。”
“师兄学谁的。”
“无师自通。”
现在的尚归想，那个时候他就喜欢师弟了吧，那日晚上他和师弟面对面坐着，教师弟如何去讲课，看师弟低着头写字，睫毛上是照明用的珠子洒下的光点，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在尹尚归眼里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他喜欢师弟认真做一件事的样子，在第一次见到尹是归，带他熟悉了几天宗门仍不说话，看到符纸时好奇的眼神，一直闷闷不乐，眼神空洞的师弟在用朱砂画符时才像是活了过来，他就说他能做好这个大师兄。
尹尚归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梦想，做好师父们的大弟子，师弟师妹们的大师兄就行。
飞奔的孩童打断了尚归的回忆，那孩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慌了半天才说了声对不起，尚归笑了两声，将茶楼里打包的点心递给了孩童，天真的孩子看到了吃的也笑了出来，高高兴兴地说谢谢哥哥，然后就去找他的朋友们。
一开始，他希望尹是归能多交朋友，不要除了画符就是甩锁链，后来他爱上了尹是归，就开始不希望他和别人接触太多，他怕是归会爱上别人，他会莫名敌视他介绍给是归的对手鸿曲，心知对不起人家，也对不起鸿曲的师兄，听到是归缺对手，就那么放心地把自己的师弟带过来，结果自己在吃醋。
鸿曲离世也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归有多孤单。
该回去找师弟了。
他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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