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出了事,你放心,这……”李君言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有些惊愕地看着池隐,“你……你能说话了?”
池隐呆了呆,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也有些不习惯,他抬手摸了摸嘴唇,这次露出了笑容,而那笑容里竟然多了几分幸福,“嗯…好像…恢复了。”
李君言怔了好一会,他盯着池隐脸上的笑,看着那人恍惚的眼神,只觉得面前的人好像变了许多。本来池隐也是性格内敛的人,平时对人温和,脸上也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又在工作中吃苦耐劳,同事都很喜欢他,上司也不例外,毕竟这是一个非常安静又能干的助手,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然而自从这个人在某天幸福地戴上戒指后,他就变得越来越沉闷了,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反而是玩命地干工作,揽硬骨头的活。
他那个恋人,也在结婚之后就再没来公司门口接过他。
李君言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池隐的手指,果不其然那里的戒指没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曾经长久佩戴过的印记。
离婚了……?李君言自己也有些懵,而他的目光更是让池隐觉得有些尴尬。
池隐不动声色地就藏起来自己的手,“落下的……落下的工作,我会……快点赶回来。”
他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但比起以前来可要好交流多了。李君言笑了笑,调侃道,“倒也不用你赶多少,把你的那份工资给我就好了。”
他拍了拍池隐的肩膀,“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帮你干着呢,都累死我了。”李君言揉了揉自己的肩颈,眼下确实是一片青黑,日光再明亮点应该就是两个黑眼圈。
池隐呆了呆,内心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好好工作帮我把业绩干回来。”李君言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我回去补个觉,我桌上的项目你继续做吧,累死我了。”
不问他去了哪里,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几个月不来上班,李君言转身就走了,倒是让池隐看得一愣一愣。
而另外那头,睁开眼睛的章铭屿几乎发了疯。他的怀抱空了,撕心裂肺喊着池隐的名字整个别墅找了一圈,最后在看到字条后如遭雷殛。
那是他熟悉的笔迹,却不是他熟悉的口吻。一句谢谢,无形地斩断了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
章铭屿失神落魄后退一步,腿上一软就坐在了床边。他不敢再去想纸条上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敢去揣测池隐的想法。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池隐恢复记忆后就走了,他连再多和自己待一会都不愿意。
章铭屿从前不敢想这一天,可真正到来了却也躲不开万箭穿心的痛。他压着颤抖的嗓音给陆展打电话,陆展那边也明显有些错愣,“他没联系我。”
章铭屿慌了神,他此刻只想知道池隐去了哪里,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或者又做出什么傻事。他那六神无主的样子陆展光听声音都想象的出来。
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章铭屿,可他这一刻却只觉得这人有些可怜,“你认识他其他朋友吗?”
池隐的朋友……章铭屿茫然了一瞬,无力感涌上心头,“不认识……”
这回头气得陆展扶额叹气,“章铭屿,我都怀疑你以前是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过。”
章铭屿的脸都一片灰暗,隔了一会陆展又问,“那他公司那边呢?”
章铭屿跑去池隐公司时,总算得到了对方的下落。
前台告诉他,池隐在楼上工作,或许是章铭屿的脸色看上去太吓人了,把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吓得连呼吸都屏住,简直以为章铭屿是池隐的什么仇家。
章铭屿得到了这个消息,知道池隐第一时间回到工作岗位,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一点点。
还想工作,那肯定不会再想不开……章铭屿此时此刻也不求池隐立刻回到他身边,但求这个人好好地活着。
他经历不了池隐再一次躺在急救室里的样子,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生不如死。
在池隐公司对面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章铭屿心神不定,还是服务员过来给他菜单时提醒了两次,他才回过神来。
随便点了一杯咖啡,他恍惚着,才隔了几分钟就接到陆展的电话,“他在公司。”
陆展闻言也才松了口气,“你别逼得太紧,他现在也不知道情况稳不稳定,我晚上约他见面,先和他聊一聊。”
章铭屿低声朝陆展道谢,那人也不领情,“我不是为了你,你不必谢我。”
挂了电话,又等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午饭点了,章铭屿终于看到池隐走了出来。
那人一改曾经形只影单的模样,被好多人簇拥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似乎是实习生的男孩女孩。
章铭屿看到他就站起身来,动作太大以至于碰到了桌上的咖啡,早已经变冷的咖啡洒了一桌,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只是死死盯着人群中带着浅浅笑意的池隐,看着他侧头,嘴唇缓慢动着,似乎在和身旁的人说话。
无形的玻璃隔在章铭屿和池隐之间,章铭屿恍恍惚惚,他仿佛是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在酒会上腼腆羞涩的池隐,又似乎是池隐活在了一个没有他、不再需要他的新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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