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那么草,填空题12写成D,我改了几本都在填空题写D,我寻思着也没选项啊,改到你这本算是反应过来。”展禹宁划出那道题:“下次再被我逮到,连你一起罚。”
谢云暄低着头,却重点完全不在作业上:
“之前就想问了,老师是左撇子吗?”
展禹宁动作一滞,随即把作业放回去:
“行了行了,把作业搬回去,马上上课一题一题讲,和他们说,以后再抄作业被我逮到,选填就当大题解,每题都写过程。”
谢云暄嘴上哦了一声,还是不依不饶道:
“到底是不是啊?”
“我左右手都用。”展禹宁没好气地赶他走:“赶快把作业发下去。”
谢云暄得到了答案,从善如流地收了这落座还不到三分钟的作业,走之前又说道:
“对了,我看老师最近总叹气,好像很累...”
他的话音一顿,看着展禹宁的黑眼圈笑道:
“要注意休息啊,老师,不能一开始就病倒了。”
这几周他和谢云暄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谢云暄是他的课代表,也算是展禹宁在这个班认识的第一个学生。尽管不愿意承认,他确实能事事都做得很好,装乖也罢,总之给展禹宁省下了不少心。只有一点头疼——就是他偶尔会像现在一样,冒出一些奇怪举动,随便而又自然。
展禹宁大概能感觉出来,谢云暄没把自己当老师看待。
他吁了口气,把自己的参考书也放了上去:
“一起带过去。”
但之前那几个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的学生最近都很乖,尤其是刺头蒯鹏飞。展禹宁这几天和家长差不多都聊了一遍,知道那孩子父母都是公权人员,对他要求一直很高,蒯鹏飞也特别在乎面子。自己当众把他骂了一顿,现在能这么安分不找麻烦,想来多少谢云暄有劝着点。
所以这一点态度上的小麻烦...也没什么,没几个学生能真正做到尊重老师。他也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人,半路接手的班主任,只要这一年教学结束,顺利将学生送上高考就好。
收拾好心情,展禹宁要拿着书去上课,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将书送给谢云暄了。他之前教文科班,来问题的女学生多,年级主任调侃过他,组长也拿这个说事,直到有老师私下和他聊天,展禹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年轻男老师和女学生还是要多保持距离。
他是同性恋,对这种事情反应慢半拍,更何况,怎么会想对和自己妹妹一般大的孩子有什么龌龊想法呢?但为了避嫌,他尽量少麻烦学生,除了问题解题基本零交流,也没有和哪个学生关系好。
现在要是能和学生这样自由聊天,也不是很差。
直播还是不要再做了,展禹宁一边往班级走一边想,就算没什么实质性的出格内容,也不像话。
从后门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七班一片死气沉沉。从讲台上看下去一览无遗,写别科作业的、吃零食的、说小话的、偷偷睡觉的,学生时代他也在底下做这些小动作,还以为老师眼瞎看不见,现在才知道不过是不想点明。
一晃而过,他也成了那个站在讲台上的人。
展禹宁在扩音器开启前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熄灭的视线中有一道特别明显,是谢云暄正看着他,虽然他抱着臂,靠在椅背上,和付费观看表演的观众似的。
——“老师最近总是叹气,好像很累。”
展禹宁正了色,敲了敲讲台:
“把睡觉的都叫醒,没醒的出去洗把脸。”
效果不明显,只有第一排的同学惊醒,放下眼镜跑出去了。展禹宁拿着作业说:“作业我没改,课代表都和你们说了吧,抄袭严重,以后再被我发现大范围抄作业,全班连坐,选填每题都要附纸写过程。”
下面小幅度地升起了幽怨的感叹。
“别啊,敢抄作业之前就要想到。”展禹宁无情地继续道:
“现在上课。”
为了防止学生在下面开小差,只要不是需要在黑板画图的题,展禹宁都会在下面晃悠,谢云暄转着笔,在他路过的时候也不收敛,于是笔转飞出去,越过最后一排,滚到了展禹宁脚边。
展禹宁下意识地背过身去捡了起来。
谢云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谢谢。
“有点紧啊。”
谢云暄不明所以地嘀咕了一声,啪嗒啪嗒地摁着按动笔继续说:“弹簧坏了。”
下课后照例有学生拦住他问问题,展禹宁直接将作业摊在储物柜上,和她讲了起来。学生来来往往,升到高三,连课间打水都是用跑的。展禹宁背后不停有学生窜过去,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停地响,还有嬉笑和窃窃私语的声音。他没在意,只是女孩子声音小,他必须弓着身,仔细凝神听她说话。
储物柜门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不小心拍到了柜门。下一秒,展禹宁的话音倏尔中断。
他的后面被顶到了。
女学生看着白色的纸页,奇怪地抬头,却看到展禹宁和纸张一样煞白的脸色:
“老师?”
那不是道路过窄而无意间蹭到的,是故意用硬起的下体,隔着裤子顶他的屁股,像性交一样,结结实实地、朝着他的股沟撞了不止一下。
连紧身牛仔裤上都仿佛留下了恶心的异物感。
呼吸猛然中断,展禹宁维持着扶在柜沿的姿势,靠着那一点支撑,不可置信地回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重重叠叠的人影后,他看到谢云暄正垂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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