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自己,沈鹤之将话引到钱慕身上来:“虽然我不清楚他对我有几分情意,但他很在意你,你没看出来吗?”他顿了下:“今天他来这也是为了你吧?”
钱慕不是很想说话,他心中杂乱纷呈,一会想到赵裕的笑语、一会是祖父幼时的教导,一会是沈鹤之的刚刚说的话,一会又想起不疑回门时说起赵裕的样子......
——不疑?!
赵裕是不疑的夫君,钱慕心中陡然因为自己为赵裕心潮起伏而感到不耻,他这是做什么?在和自己妹妹争宠吗,这岂不是秽乱人伦?
想到此处,钱慕避开他的视线:“他不过是因为不疑的原因才会延揽于我。”
沈鹤之嗤笑一声,仿佛这人在说什么鬼话,钱慕瞪了他一眼。
“你不相信便算了,日久见人心”,沈鹤之将手中搓软了的柳条随手一扔,有些事他还没想通,说的多了倒显得自己像个拉皮条的。
沈鹤之突然神情一动,问:“你说,我要是自荐枕席,赵裕会同意吗?”
“......”
自休沐过后,赵裕已是大好,又遥领了工部事宜,自当去上朝听政。
不过他初来乍到倒也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当前唯一的事便是至和帝让他主持修建的玄都观了。
早朝之后,赵裕先去了吏部报到,他身为出身最高的皇子,现在正得盛宠又是至和帝指派去管理工部的,自然所有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中午的时候又和三省宰相省钱循、李珪、孟文松用了膳,除却祖父钱循之外,他最熟悉的是李珪,最后才是中书令孟文松。
孟文松出身亚圣公的琅琊孟氏,历经两朝,是至和朝当之无愧的文坛领袖,论清贵论资历连钱循钱家都要退出一射之地。
孟文松在至和八年就入主中书了,在至和朝文名极盛,但当年他在崇文馆当校书郎时,却和孟文松说不了几句话,等到转过年来他做了中书省主书时,孟文松又因为牵连进了淮南王谋反的案子,被下狱了查办了,此事当时闹的是风风雨雨。
案子结了后,至和帝迁钱循做了中书令,又提拔了曹烨做尚书右仆射,空置了尚书令,尚书省由左右仆射共领。
李珪自是不必说,是至和十八年担任的门下侍中,一直稳稳当当地做到了钱家被抄流放岭南。
不过,不管以后如何,当下赵裕参政领事了,又是孝明皇后嫡出的皇子,三位宰相对赵裕都是十分看好的。
顺便又感叹一声先太子赵裨的英年早逝。
下午时,赵裕回了工部衙门,跟尚书胡屏碰了面,又见过了工部的副手侍郎田符光以及下面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部的郎中。赵裕了解了一下几人当下正在做的事,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散了堂会,赵裕便找了侍郎田符光要了至和朝二十年来的工部档案,工部是六部之中最为务实的一个衙署,其中田、虞、水三部更是关乎民生国计,他不敢轻慢待之。
至于玄都观的修建,赵裕倒也跟胡屏说起了,可能是胡屏得了至和帝的嘱咐,并不亲自参与道观的修建,只在一旁帮赵裕参谋参谋出出主意,至于道观的选址选材、设计督造、用工花费等等都需要赵裕自己亲自亲劳。
赵裕:“......”
这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不过胡屏这个老军师还真出的了主意,解决的了赵裕的此时“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难题。
只见老头仙风道骨的微微一笑:“王爷想修道观却不懂这道观该如何修,为何不去问问懂道观的人呢?”
“嗯?”赵裕一怔似懂非懂:“懂道观的人?咱们工部有谁有修建道观的经历吗?”
“咱们工部上次主持修建道观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胡屏摇了下手:“这些早已时过境迁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赵裕更是不解了。
胡屏朝东方指了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爷这是灯下黑啊。这道观是给王爷的修建的,里面居住修道的是王爷的替身道士。何不让人道长亲自参与进来呢,他自小在道观长大,对这些在了解不过,按人自个心意修建,一来他住的舒心,二来王爷也放心,不是?”
赵裕肃然起敬,对胡尚书的话深以为然。知人善用,既然他不懂这些,便找个懂的行家来岂不善哉!
修建玄都观的事有了眉头之后,赵裕可以说暂时放下了一桩心事,即便下午在衙署看了一下午的枯燥无味的档案,也没影响他的心情。
下了衙,和同僚打完招呼就回了王府,这种正在都在看档案、上下衙门的工作,曾是赵裕无数次的日常,让他多少有点神情恍惚。
但这种恍惚在他在王府门口看见一个人时,立时清醒了。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