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离开顾衍家后，立刻给赵祁铭拨了电话，可能是为了急于确认什么，也可能只是想...赶紧见到他。然而手机里的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话筒里传来一道粗喘的男声：“阿昀？”

“祁铭，在家吗？”

“在呢，不过昨晚我住老爷子这。怎么？你要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的口吻与平日无异，可是陈昀就是觉得，比起“昨日”那个偶尔对他撒娇卖痴的赵祁铭，现在的这个赵祁铭好似略显生疏了。陈昀垂眸，淡淡道：“是啊，你现在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怎么了你，说话怪怪的。你直接来呗，我在二楼健身呢。”

陈昀的车估计还停在酒吧，他在路边扬手拦了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赵家老宅的地址。坐在车里他摩挲着手上的腕表，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陈昀拨通了公司人事丽丽的电话，嘱咐道：“从这个月起，额外给顾衍发一笔奖金，嗯，从我个人账户划给他。明细我晚上给你发邮件过去。”

挂完电话，陈昀想想感觉有点不对，如果他真的就一直被困在4月1号这一天了，那么就算他现在想给顾衍加薪，根本也无法落实到位吧？唉，算了，再说吧。

到了赵家别墅后，他婉拒了佣人的带领，径直来到二楼。这一层设施齐全，包含了健身中心、文娱休闲区和淋浴间。陈昀刚走进健身区，就见室内配备了各式健身器材，赵祁铭浑身大汗，正撸着铁呢。这小子外号“健身狂魔”，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赵祁铭此刻见到陈昀有点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他连忙拿起一边的干毛巾，给自己赤裸的上身擦擦汗，这才走向陈昀，意外道：“怎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话音刚落，猝不及防的他已经被陈昀一把抱住了。赵祁铭双臂微张，呆愣在原地，连毛巾什么时候掉地上了都不知道。他有点无措，更多的是紧张，很久后才伸手回抱住陈昀，摸摸对方的脊背，关心道：“阿昀，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这时候的陈昀已经平复了心情，慢慢松开了赵祁铭。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种诡异的事情，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殃及到自己身边的亲友。

他看着赵祁铭朝自己走来，脚步轻快，完全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他的心里不知是释然更多，还是隐隐的失落更多一些。直到抱住对方，感受到赵祁铭的体温和潮湿的汗意，他才逐渐平静下来。这样也好，陈昀不由想着，和赵祁铭再次回归发小关系，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只要他没事就好。

想到这里，他静静看了对方一会，才强笑道：“只是昨晚梦见你了。”闻言，赵祁铭睁大了双眼，刚有点感动和莫名的羞涩，就听陈昀接着说道：“梦到你死了，所以赶紧过来确认你的安危。”

听到这里，赵祁铭既无奈又失落，没好气道：“去去去，一大早就咒我死呢？”

陈昀看着对方铁青的神色，笑成一团，随后道：“行，那我走了。”

不知怎的，看到陈昀转身要走，赵祁铭的心里没由来地一慌，好似对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似的。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出于本能地拽住了对方的手。他见陈昀回头疑惑地看着他，连忙松手。只是不知说什么，磕巴半天，找到个理由：“那个...你这么早来，吃过早饭了吗？”

“没呢。”

正好赵祁铭也有点饿了，他喊人准备了一些早点送过来。随后两人就坐在休息区，边吃边聊起来。“怎么样？昨晚喝那么多，头不疼？”赵祁铭一口咬住烧卖，口齿含糊道。

陈昀岂止是头疼啊，他简直快要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只是这事...根本没法跟人说，谁会信呐。当下他只得敷衍地回了句还行。

赵祁铭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那个秘书，昨天把你送回家...没留下照顾你？”

陈昀喝了口水，摇摇头，直言道：“没，我昨晚在他那睡的。”

“什么？！”闻言，赵祁铭立马站起身，他本想怒气冲冲地质问，转瞬间又突然泄了气，只得别别扭扭道：“...你和他睡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陈昀有点恼羞成怒，也有点心虚。不过...这还真不好说，毕竟“昨夜”他不就酒后乱性，把赵祁铭给睡了么。

“哼！”赵祁铭这才慢吞吞地坐下了，他觑着陈昀的脸色，试探道：“反正...我觉得他别有用心...阿昀，你就不能换个秘书吗？”

赵祁铭之前早就有意无意地跟他提过好几次，让他换掉顾衍。当时陈昀一直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的秘书杠上，现在他总算知道原因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掰扯这些，随口道：“换了干嘛？他挺好的。”

赵祁铭果然黑了脸色，随手重重地把水杯磕在桌面上。

自从“昨天”知道赵祁铭对自己的心意后，陈昀怎么会不明白对方八成是醋了。不过，“今天”的赵祁铭又没跟他表白，他乐得装作不懂，“好了，我吃完了，先走了。”

“这么早，走去哪啊？就在我这休息呗？”

“回老宅。”

陈昀先去取了车，回到老宅时还不到早上十点。陈姨见他这么早回来，有点惊喜，“小昀回来了？正好，老爷和大少爷都在呢。”

“是啊，陈姨。”陈昀一边和陈姨说说笑笑，一边走进客厅。

“小昀这么早回来？昨晚又玩到半夜吧？我还以为你起码要睡到中午才会过来。”没想到大哥此时在坐在大厅沙发上，听到自己进来的声音，他这才抬头看过来。

陈昀笑嘻嘻地凑过去，挨着大哥坐下，讨好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哥，但是...大哥可别告诉父亲，不然...”

“什么事，要和你大哥一起瞒着我？”陈昀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他看向来人，正是父亲从楼上慢慢走下来。

被逮个正着，陈昀也不觉尴尬，他几近谄媚地迎向陈振德，扶着对方坐过来，这才跟父亲撒娇道：“没什么，就是太想您...和大哥了，所以特地一早就回来了。”

陈振德顺势坐下，喝了口茶，哼了一声没说话。

一旁的陈岑见状，失笑道：“你那点事，我都知道了，父亲怎么会不知道？”

好吧，陈昀腹诽道，自己这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呢。不过他见到父亲和大哥都没什么异常，只是跟赵祁铭顾衍一样，没有“昨日”的记忆罢了，陈昀也放心下来。

周遭的一切人和事都看着再正常不过，只是陈昀总觉得山雨欲来，隐隐不安。

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会陷入这个莫名其妙的循环？契机是什么？如果这个循环不是一个短暂的意外，自己又该怎么打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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