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拍了柳沧雪一巴掌,怒骂道,小兔崽子!我呢!你师父我呢!
柳沧雪说,你随便。
我们两个去了各自的归处,按照承诺的那样,我每半个月都要给柳沧雪写信。至于师父……他的行踪不定,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系到他,只好放弃。
一年后,师姐告诉我,霸刀山庄作为长歌门世交,会互相带着人去对方的门派进修。我兴奋地问师姐,霸刀弟子中有没有一个叫柳沧雪的人来?
师姐摇头,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在信中询问柳沧雪,没能等到柳沧雪的回信。
在花朝时节,我接过苏水心的委托,去翠湄居给她捉金蝴蝶。金蝴蝶跑得太快了,我捉不到金蝴蝶,只能丧气地坐在树下,用树枝在草地上戳个洞出来。
我低头发呆时,一只金蝴蝶飞到我面前,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
“看,我给你抓的蝴蝶。”柳沧雪坐在我身边,凑到我面前来对我笑。
一年的时间,柳沧雪长高了,线条也比以前硬朗了。他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霸刀弟子的衣服,他扯了扯衣领,对我说:“刚来这边还不太适应……有点热。”
一年没有见到柳沧雪,我很激动,我对他说:“你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在信中问你呢!”
柳沧雪说:“你笨呀?半个月前我就出发了。”
我算了一下时间,信寄到霸刀山庄时,柳沧雪已经在途中了,没来得及看见我的信。
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柳沧雪同我讲了许多他在霸刀山庄中的见闻。霜林中火红的枫叶,琅玉庭院外的小画船,隐锋谷的彩虹瀑布。他说霸刀山庄中的枫叶都跟火一样要烧起来似的,待到秋日时节,枫叶满地,顺着溪流而下,夕阳时刻像是晚霞烧到了溪流之中,旺盛的烈火之上还有一艘晃晃悠悠的木船。他拜入大庄主柳惊涛门下,他说柳惊涛曾与杨青月有一段少年往事,在知道他还有我这个在长歌门修习的朋友后,直接让他来了长歌门。
花朝时节,河朔北地有的地方还在飘雪。柳沧雪去山上将一捧雪放进瓷坛中,他说他想让我看看雪。行至长歌时,他才惊觉一坛白雪成了水,清透的水上浮着灰尘碎屑。我与柳沧雪一同在傍山村外手植一株桃树,用这千里迢迢来到长歌门的雪水浇灌。我告诉柳沧雪,快的话一年就能开花,慢的话三年也能开了。柳沧雪问我能不能结果。我只好告诉他,可以结果,但果实极酸。寓意不好……寓意不好……柳沧雪摇头说,我们亲手植下的桃树虽然能成长开花,但果实是酸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株桃树没有好结果。
我想告诉柳沧雪,不是的,这也会年年开花结果呀?每到早春时节,花就一簇簇地开了,粉嫩的花瓣你挤着我,我挤着你,这明明是上好的春景。柳沧雪不同意我的话,坚持不能期待桃树了。
他换了个目标,向我的师姐软磨硬泡,终于求来一株矮松植于微山书院外。我问师姐,最近长歌哪里来的矮松?
师姐只好无奈地告诉我,她经不住柳沧雪的烦扰,去求门主,从他的住处移植来一株。
好吧……柳沧雪,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知道你满含期待的矮松其实是抢了我们门主的。
但柳沧雪的判断并没有错。三月时,我与柳沧雪一同植下桃树,四月一场雨打得桃林七倒八歪,而那棵桃树幼苗倒在草地中,奄奄一息、楚楚可怜。刚发了新叶的枝丫陷于泥土之中,根须外露,像是往外爬的蚯蚓,有的完好无损地爬出来了,有的被紧实的泥土与外部的强力拉扯,断成两半。
我跟柳沧雪亲手所植的桃树还是没能长大。我实在是伤心,我每日都来这里给它浇水,盼着它长高,长得比我还高,结果现在还没我腿长,它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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