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动静太大,不如拨给我一些骁勇轻健的勇士,我们全部骑上快马,悄悄离开队伍,直接冲杀到情报所说的地方。”霍去病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演示自己的行军路线。
卫青微微颔首,“如此,你要多少人马?”
“八百足矣。”轻骑贵精不贵多,多了起不到突袭的作用,霍去病还有一句没说的话是,就算对面真的是陷阱,自己领的八百兵士一并折在那里了,对大军也不会有伤筋动骨的影响。
“好,明日起我会从各军中共抽出八百精锐,你领着他们操练几日。”卫青想笑一下,却根本笑不出来,骄傲喜悦欣慰担忧各种心情揉杂成一团浆糊,让他不知作何表情才好。
“舅舅,其实我有私心。”霍去病反手将卫青的手纳入掌心,“舅舅当初对我说,待我建功立业能平等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才会认同我的真心不是小孩子胡闹,所以我迫切渴求能有一个建立军功的机会。舅舅的封户那么多,我一时追赶不上,但陛下给我送来了一个站上跑道的起点,我怎么能错过。”
“还说不是小孩子胡闹,就为这种理由?”卫青眉头蹙得更紧了。
“不是小孩子,是年轻。因为年轻,所以爱得更炽烈,更不顾一切。舅舅,我跟着你来到战场,并没有准备只是见识见识边塞风景就回去,我想真实的上战场拼杀,我想成为一个能替你分担所有的人。舅舅,我已经十八了,你不能永远把我护在羽翼之下。”霍去病深情与卫青对视,企图让他看清自己真的很认真。
“是啊你十八了。”卫青叹了口气,“我朝男子二十岁才成丁,你才十八已经跟我上了战场。不过——”卫青露出一丝笑意,“雏鹰总归是要展翅的,我家去病必然会一飞冲天!”
“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人给我相面,说我命贵官至封户,后来果然成真了。去病想封侯拜将,舅舅就把这份好运送予你。”卫青站起来,探过身子,隔着桌子在霍去病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舅舅,吻额头可不够。”霍去病双臂圈住卫青的脖颈不让他退开,面颊微昂,擒住卫青的唇。
四月,卫青复将六将军绝幕,大克获。霍去病斩首虏二千二十八级,及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生捕季父罗姑比。
并不是每一路大军都顺顺利利。赵信与苏建那一路,赵信叛回了匈奴,苏建全军覆没只他一人得以逃脱。
苏建回归之后对他的处置是一个问题,于法,他弃军而走,该斩;于理,他力战一日,士兵亡尽,已经竭尽全力并无二心;于情,他是跟随卫青多年的老人了,是下属,是兄长,也是好朋友。看着苏建一言不发却眼带哀求的模样,卫青觉得自己必须捞这个好部下一把。
可保人也是需要技巧的,太简单粗暴容易给人一种徇私的印象,不利于军纪军风。卫青头疼按了按额角,少不得要把刘彻搬出来镇场子了,至少能把苏建的处置时间拖延到回长安后,至于之后刘彻会怎么判处他的罪行,就看他的缘法了。
卫青率领浩荡大军凯旋,先一步接到战报的刘彻已经率百官等在了长安城外。由御史宣读早已拟好对将士们论功行赏的诏书,刘彻耐心听了半刻,还是按捺不住心情,招手让卫青上了御辇。
这种人数众多的正式场合,卫青一般不做逾矩的行为,但这次出征意外频发,连番刺激下,卫青也十分想念他的陛下,心一横,直接上了马车。
虽然此举不怎么合规矩,但其实在场的官员将士都已经习惯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卫青甫一上车,甚至车帘还没完全放下,刘彻已经拽住卫青的手,把他拉向怀里,卫青也毫不推拒,顺势扑向刘彻,甚至因为过于激动,刘彻背部撞到车壁,发出小小的咚声。不过两人暂时都不在乎这个,激烈吻到一起,只有温热的唇舌相缠,牙齿相撞磕出痛感,才能证明对方真的平安在自己身边,才能缓解一直以来的不安。
两人啧啧缠吻许久,直到刘彻惯性伸手去解卫青衣带,两人才稍微清醒一点。
卫青笑着按住刘彻的手,“陛下,我一路奔驰回来,可好几天没沐浴了,咱们回去再说。”
刘彻没坚持,却也没嫌弃卫青身上有尘土还有血腥味,把卫青紧紧抱进怀里,“是朕不好,把你捧太高,本想让你震慑诸侯王让他们不敢妄动,却没想到让你成为了他们欲除之的靶子。”
“陛下不要说这些败兴的话。”卫青用手掌轻轻捂住刘彻的嘴,“陛下,你可知道此行我保下了苏建的一条命。”
“你不想杀就不杀,赎死便可。”虽然不明白卫青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刘彻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陛下可知,我保下他的理由是,以臣之尊宠,不患无威。陛下是不想再给青尊宠了么?”卫青俏皮挑挑眉。
“怎么会!只要朕在一日,你就永远是最尊贵的大将军……咦?你对部下说‘臣之尊宠’?公开的?对一大群军士?”突如其来的示爱让刘彻心花怒放。
卫青双手搭在刘彻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轻声,“怎么?陛下宠我爱我尊重我的事不能往外说么?青这算不算泄露禁中语?陛下要罚我吗?”
刘彻头往外偏了偏,避开卫青喷到他耳廓潮热的呼吸,视线扫到卫青乐不可支的笑容才发现他是故意的。
“要不是外面人太多,朕现在就把你法办了!”刘彻磨磨牙。
“陛下可知,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欲望强烈,其实青也很期待陛下的法办呀。”卫青跪坐起身,与刘彻额头相抵。
“嘶,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奔放了好几个度,你真是卫青?”刘彻面上嫌弃,挪开了一点,搂着卫青的手却没松开。
“其实是义老先生告诉青中了巫蛊,青才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才恍然醒悟,生死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不抓紧每一刻时间和陛下在一起,岂不是浪费了?”卫青攥住刘彻的手,微微低下头。
“哼,朕可告诉你,接下来几年里,在诸侯王们的内乱平定前,你一刻也不可离开朕的身边,你就是看腻了朕,想跑也跑不掉的。”刘彻与卫青十指交握,故作凶恶模样,以掩饰自己的心有余悸。
“咦?那边防怎么办?”卫青吃惊抬头。
“霍去病这次不是战果不错嘛!朕看他可堪大用,就交给他了。咱们不管这些小事,来来来,我们商量一下今晚的大事。青青想在哪儿?甘泉宫?未央宫?上林苑?大将军府?”刘彻掰着卫青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点算。
“陛下!什么叫小事呀!”卫青嗔怪着用肩膀抵了一下刘彻。
“亲亲青青就是大事。就在甘泉宫怎么样?”以车外军民山呼万岁为背景音,车轮粼粼载着絮絮低语的小情人,一路向着长安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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