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着住这种地方，窗户比我们在贫民窟那儿还小。”厉疆像是意识不到雪凝的异常，像往常那样抱着他，不，比平常抱的更紧。

雪凝被勒的胸口发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双臂挡在身前，“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命，这破酒店连监控都没有，太适合杀人抛尸了。雪凝在厉疆怀里强行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可以解释。”

“说说看。”

“我......”任何理由在此刻都太拙劣，雪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漂亮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慌张。

厉疆伸手抚着他脸庞，带着厚茧的指腹捏住他柔软光滑的小脸，“凝凝，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跟我回家，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咱们好好过日子。”

雪凝小小的嗯了一声，迟迟没等来后话，忍不住问：“那第二条呢？”

“第一条不够有诱惑力吗？啊，也是，你要是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又怎么会跑来这里。”厉疆笑容狰狞，虽已经极力压制着愤怒，眼神却还是露出几分凶狠，“嫌我阻了你的好前程？”

好前程......

雪凝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黑目迅速蒙上一层冷意，他懂了，原来厉疆是觉得他是为了前程才离开的。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厉疆凭什么这么揣测自己，气恼之意在瞬息之间压过了恐惧。

“没有第二条路，穿好衣服，跟我回家。”厉疆松开怀中的人儿，翻开被子下床，将椅子上的衣服丢到床上。

雪凝扫了眼衣服，没动，沉默的咬紧下唇。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忽然，一声高昂的呻吟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隔壁的金发小姐又开始营业了……

厉疆烦躁的摁了下耳朵。雪凝比他更烦躁，直接拎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摔到了地上，玻璃碎片蹦到厉疆腿边，将结实的小腿划出几道血痕。

厉疆低头看了眼，不甚在意的将脚边的玻璃碎片踢到一边，撸起袖子上床，将生着闷气的雪凝重新拥入臂弯之中，“你跟我发什么脾气，你还有理了？”

男人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雪凝耳后，雪凝不适地往一侧躲了下，却又被厉疆用指尖端住下巴挪了回来。眼看对方的呼吸越来越近，雪凝毫不迟疑地用手肘往后捣了下厉疆的胸口，听到厉疆一声隐忍的闷哼后，雪凝才咬着牙开口：“是你先欺负人，到底谁没理。”

“我怎么欺负你了。”这段时间，厉疆恨不能把世界上所有能获得的好东西都捧到雪凝面前了，除了不让他找alpha，还有什么亏待了他的？厉疆思前想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近做错什么事了。

雪凝：“你每天晚上在我睡着之后都去干什么，需要我跟你重复吗，你自己做出的保证一点都不做数，那我也没必要守着对你的承诺过一辈子。”

此话一出，厉疆立刻明白了雪凝离家出走的原因。厉疆本以为雪凝离开自己是想找个位高权重的alpha，奔个好前程，没想到雪凝单纯只是讨厌自己而已。

对厉疆来说，后者比前者更好接受，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酸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话都到这块了，雪凝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的怨念一股脑全吐露出来，“你多能瞒啊，这么几个月都瞒的滴水不漏，要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了新闻，想来你能瞒我更久。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你还是要去...不如我给你支个招吧，你直接放我走，以后没人限制你想做的事，你再也不用怕被拆穿，以后你吃住都在拳场也没人管，多好。”

“我是为了赚钱。”

“干什么不能赚钱，你非得去那种地方赚那些沾了血的脏钱，因果报应听过没有，下辈子还想不想做人了。”

厉疆阖眼，用食指关节摁压住一侧的眼眶，“什么是脏钱，地下拳场的拳手上场前都是签了协议的，既然想赚这份钱，就得承担这份风险，是他们自己的贪婪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不是我。我上场一样也是担着风险的，凝凝，你不能因为他们菜，因为我赢了就说我做错了，我但凡暴露一点缺点，他们都会毫不犹豫把我摁死在拳台上。”

雪凝一语道破：“可你享受的不正是这个吗。”

因终结了别人的生命而感到愉悦，这不就是变态吗。

厉疆无话可说，他一直感觉身体里有一根弦在绷着，只有在拳台上才能稍微放松一下。可雪凝很排斥他去那里，他只好保证道：“以后不去了。”

“同样的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这次是真的，再去就任凭你处置，嗯？”

承诺随口便能说。雪凝不知为何忽然浑身发冷，他懒得跟厉疆再争论这些，三天后他就会迎来新的生活，到那时厉疆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先周旋过这三天再说吧。

雪凝勾了勾苍白的唇，“好，那我信你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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