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我们整研究去呢，东西都预备好了，来个电话说明个家里来且，就只能等一阵了。”
马六盘腿坐在炕沿，身后是热乎乎的炕头，咧嘴笑道：“现在虎豹豺狼熊犴都打过了，是不是有点没心气了？”
提起这话，徐宁拍着腿道：“可不咋滴！除了没啥心气，还有点发飘呢，现在外头都不管我叫小徐炮了，全都喊徐炮！昨个我回家前儿瞅见胜丰屯的人了，他们喊我徐炮的时候，我自个都有点发懵，我寻思喊谁呢。”
“哈哈哈……”
马六闻言大笑，道：“按理说你都挺成熟了，不应该有这种心态，但我也挺理解你的，一年前咱俩认识的时候，你家虽然在屯子里也算富裕，但照比现在可差多了，现在这日子不都是你一枪一枪打出来的么？”
徐宁委婉笑说：“大爷，也不能说是我一枪一枪打出来的，其实我也有点心眼……”
“哈哈，谁没有心眼？有心眼是好事。”
马六点颗烟继续说道：“心气这玩应说起来有点玄乎，但我觉着你应该知道是咋回事。”
“知道，秋天的时候我还有点郁闷呢，那时候不是有头棕熊么，成天成宿想着打棕熊，后来打完心里就舒坦多了，现在我就盼着孩子出生呢。”
马六笑了笑，问道：“你现在有工夫啊？那咱俩去东山溜达一圈啊？”
“走呗，反正没啥事。”
马六起身拿起袄套上，然后和徐宁前后脚出了窝棚，王虎和李福强正在空地烧火，瞅见徐宁出门以为要回家了呢。
徐宁摆手道：“我和大爷去趟东山，你们搁这等会儿。”
说罢，一老一少朝着东山走去，期间瞅见了许多踪迹，有狍子和鹿的踪，还有野猪踪、跳猫子和山鸡踪。
“你瞅瞅这东山，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闲溜达，为啥牲口不走？就因为东山有许多冻果子，哪怕烂了也能填补肚子，以前我们那边闹饥荒，别说河里的鱼了，就算是树上的嫩芽都摘下来扔锅里煮了。”
徐宁说：“杨树芽子拌猪头肉？这菜我吃过，小味还挺好呢。”
“那是有佐料，我们那时候可没有佐料，吃到嘴发苦，那也得往肚子里咽，现在这条件比以前可好太多了。”
“嗯呐，再过二三十年条件只会越来越好。”
徐宁明白马六在跟他说啥，无非是俩字-责任！这个词以前徐宁嗤之以鼻，现在却明白责任的含义了。
如果他以前有责任的话，就不会干出连牲口不如的事，而今他已经回来一年多了，已然知晓了责任俩字咋写。
俩人来到东山之后，并没内有朝着地窨子走去，而是跟着马六的脚步，来到了一处背风坡下，这坡下有一堆大青石，踩着大青石跳到一条深沟中，马六指着深沟下的老柞树，说道：“瞅着这棵老柞树了么？”
“这棵柞树下边的根都烂了，前两年我把烂根都砍了，然后这棵树就又活了。树根下有个洞，我搁里边藏了点东西，可以说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你去挖出来吧。”
徐宁转头说道：“挖出来干啥啊？搁这放着呗。”
“诶呀，放一冬该丢了，赶紧挖出来得了。浮头是冻着的土块，你伸腿踹两脚……”
徐宁走到树根下，抬腿踹了两脚冻着的土块，这土块并没有被冻死，他两脚下去土块就松动了，然后他把土块踢到一边，蹲下身子往洞里瞅了一眼。
马六笑道：“瞅啥呀，外面是土块，里边也是土块，我特意这么整的，就怕有人发现这树洞，你把里边的土块取出来，伸手往里掏掏。”
徐宁照做之后，便伸手摸着一层麻袋，麻袋包裹着一个木头箱子，他伸出俩手把木头箱子拿了出来，回头说道：“你这些年的积蓄都搁这了？”
“哪能啊，都说狡兔三窑，我整个树洞就当老窝啦？那我比跳猫子都愚蠢……还有好几个地方呢，待会领你转转，顺便把东西全都取出来。”
徐宁把木箱子放在马六脚下，抬头说：“你不过啦？全拿出来干啥啊。”
“扔山上也是扔着，不如让你拿家去，我留着也没啥用，挺大岁数了，还能享几天福啊？”
“诶呀，你可别这么说，现在日子过的挺好的，能享几天就享几天福呗。”
马六笑说：“现在这日子确实挺好，走吧，咱俩再溜达溜达，把东西全都取出来，我也就不想着它了。”
徐宁抱着木箱子，问道：“这里边是啥啊？”
“鹿鞭，应该是有5根，箱子里有两层，一层是青苔，一层是黑土。”
“你这些年搁山里没少打牲口啊。”
马六笑道：“那你寻思我搁山上玩呢？”
徐宁瞅见他笑的挺开心，便调侃道：“大爷，要不然我给你找个老伴啊？”
“快他妈滚犊子，你咋越说越不正经呢？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扯这个干啥！”
徐宁大笑：“哈哈哈，我不是怕你自个住孤单么，找个老伴多好啊，还有人给你烧炕。”
“去去去，越说越没样儿……”
两人在东山转了整整一大圈，在马六的指挥下，徐宁连着挖了六个洞，其中有树洞、有石洞，还有马六自个挖的地窖。
拢共取出来4张熊皮、9张鹿皮、8张狍子皮、还有两张麝皮，以及6根大小不一的干鹿茸，5颗熊胆、5根鹿鞭、还有一袋麝香，大概能有2两左右，剩下的全是小兽皮，比如跳猫子皮、灰狗子皮等等。
这些就是马六的全部家产，现在一股脑全都给了徐宁。
“我全都拿回家啊？”
“恩，要不然我留着也没啥用，那5根熊胆，给我俩孙子留着，过年过节买身衣裳，剩下的东西你自个研究吧。”
徐宁笑道：“好嘞，那我就不客套了嗷。”
马六摆摆手：“跟我还客套啥呀……”
(本章完)